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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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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並快樂著。

這話雖然俗套,卻最能準確形容風旬此刻的心情。

經歷刺痛、脹痛、麻木之後,他忽覺全身經脈開始有些發熱,就好像無數螞蟻在爬一樣,癢得人恨不得伸手去撓。

先前他已經因為沒忍住想動,全都被葉維青給摁下了,現在又想伸手抓癢癢,葉維青只好用術法控制住他,讓他只能乖乖待在藥湯裏。

風旬並沒有疼癢得失去意識,他知道這樣是對自己好,於是努力逼迫自己不要妄動。

不久後,眼見濃稠的藥湯變淡,晏休淡淡道:“好了,結束了。”

葉維青立刻放開風旬,扶著他從木桶出來,他沒有浸入藥湯的腦袋都是濕淋淋的,汗水打濕鬢發,順著臉頰滴落下來。

一個風姿翩翩的貴公子,如今成這般狼狽的模樣,實在叫人扼腕嘆息。

可風旬卻覺得開心,他簡直太開心了!

之前大師的療法主要以溫養為主,這次直接下猛藥,刺激得他經脈都生出了感覺。

這種變化很微妙,風旬卻捕捉到了。

清潔後,他換上一身幹凈衣衫,走出內堂,朝晏休深深一拜,“多謝大師。”

又向葉維青和陸百草行禮,“多謝葉長老和陸殿主。”

葉維青微微一笑,“我也受益良多,風二少不必多禮。”

陸百草羞愧擺手,“我只是聽尊主吩咐,當不得這禮。”她自認沒有幫到什麽忙。

“你如今身體尚且承受不住連續刺激,所以此療法每七日進行一次,其餘時候繼續服用聚靈丹。”晏休建議道。

風旬英俊的臉上露出充滿信心的笑意,“都聽大師的。”

忙完這件事,晏休來到器堂,齊望千正在認真授課,她便喚來殷無盡,“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。”

通訊器已到最後階段,這次一定要造出來。

殷無盡站在外頭,靜靜守住兩扇門,像根柱子般一動不動,甚至不敢發出半點聲響。

下課後的齊望千往這邊走來,尚未來得及開口,就被殷無盡用手勢止住。

齊望千了然頷首,也站在門外等,他想第一時間知道,大師造的到底是何器物。

兩人分站左右,如兩座門神,這一等就等了一夜。

翌日,晨光熹微,霞光萬丈,兩扇門忽然打開,殷無盡和齊望千尚來不及詢問,就見晏休閃電般沖出星月峰頂。

“這是……”齊望千一臉困惑。

殷無盡雙眸聚滿笑意,“尊主去了天雷谷。”

天雷谷是什麽,齊望千在星月宮待了一個月,不可能不清楚,他驚異遠眺天雷谷方向,恍然間擡頭看向碧藍天空。

黑壓壓的劫雲滾滾而來。

這是器劫!器劫啊!

雖然他早就知道晏休能夠煉出聖品丹藥,不過外行看熱鬧嘛,他不通煉藥,不知道煉藥到底有多難,所以只是覺得晏休煉藥厲害,更強烈的情緒就沒有了。

可是他鍛了那麽多年的器,從來沒有出過神品,他深知鍛器達到神品,會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。

他們驚器樓鍛造過的神品,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,這還是發生在數千年前。

近千年來,他們一件神品都沒有出過,這樣對比之下,可想而知他心中是有多麽震撼。

一個人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達到頂峰,他會覺得佩服;可若是一個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達到這樣的絕頂高度,他會奉若神明。

“殷小兄弟,這是神品,你看到了嗎?”他震驚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。

殷無盡倒是依舊淡定,畢竟他心裏早已認定點蒼就是神品。

他也堅信,沒有什麽能夠難倒尊主。

劫雲在天雷谷上空聚集,引來星月宮以及碎秋城修士的圍觀議論。

丹劫和器劫是不一樣的,若是丹劫,星月宮和碎秋城都習以為常,可這是傳說中的器劫。

有人不認得,被旁邊人科普後,不禁感嘆:“看這劫雲方向,是在星月宮啊。聽聞驚器樓齊少主在星月宮任教,莫非是他鍛出了神品?”

這話得到眾人一致讚同,因為只有這個說法是最為合理的。

尚不知自己被戴上“神品鍛器師”的帽子,齊望千心情激動地看著劫雷轟然落下。

每一次落雷,都仿佛在他心中炸響。

他決定了,以後緊隨大師身後,不管大師說什麽,都不要質疑!

想到在鍛器前,他還曾以為大師異想天開,未料自打嘴巴的速度竟如此之快。

三道劫雷落下,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氣,以為神品這下終於可以真正問世了,卻未料,天空竟再次聚起一團劫雲。

看那劫雲形狀……竟然是符劫!

齊望千腦子裏轟然炸開,大師說要將器物與符箓結合在一起,所以竟要同時經歷兩次劫雷!

在聖元大陸上,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奇異卻瑰麗的場景,這完全可以載入聖元史冊,這註定是一場不管經過多少年依舊會令人驚嘆的傳奇史詩!

就連晏休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。

恐怕天道也是第一次,業務還不夠熟練,要不然肯定提前弄個變異劫雲,專門針對這種兩兩結合的器物。

兩次劫雷過後,天空放晴,湛藍無垠。

晏休捧著手中黑白相間的通訊器,心情好極了。

她做成功了,她終於可以不用傳訊符飛來飛去了,她以後還能做出升級版的通訊器,這樣大家還可以群聊,多方便啊!

回到器堂,晏休就看到門口的齊少主眼巴巴瞅著自己手上的通訊器,眼中的濃烈情意差點讓她抖下一地雞皮疙瘩。

“大師!”他情緒極為飽滿地喊出這兩個字,甚至差點流出激動的淚水。

四殿主和其他幾位講師一同過來賀喜,就連風連都不得不服。

星月宮主確實是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奇才!

殷無盡走到晏休身邊,“尊主,這神品法器有何妙用?”

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。

晏休感慨一聲:“還需做出一個,才能向你們展示它的用處。”

“大師!”齊望千連忙深情呼喊,“請允許我繼續協助您!”

其他人:“……”摸了摸手臂上的寒栗子。

這還是那個英俊瀟灑的驚器樓少主嗎?怎麽就成了這麽狗腿的模樣?

晏休被他逗笑了,“行啊。不過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?”

她之前讓齊望千運用驚器樓的勢力,查明福祿閣老閣主和其長子的死因,也不知結果如何。

“還在探查中,大師請再等等。”齊望千目露懊惱,要是他們驚器樓能再厲害點,就不會讓大師失望了。

晏休正打算整理鍛器材料和符紙,鍛造出第二個通訊器來,就感覺到護宮大陣出現波動。

她神識外放,迅速捕捉到符陣外的一張符箓。

眉心微動,察覺那張符箓沒有任何危險,她便讓符箓進入陣內,飄至眾人面前。

符紙很精美,上面還有專屬於福祿閣的印記。

“我乃福祿閣少閣主莊肅,傳此符箓是因閣中弟子發現,我堂弟莊嚴的蹤跡於貴宮峰下消失,故誠邀星月宮主前來碎秋城一敘。”

晏休還沒說什麽,齊望千就憤怒至極:“豎子猖狂!”

不過是一個少閣主,居然用這麽大口氣讓尊貴的大師去碎秋城見他,簡直不知所謂!

其餘人皆頷首表示讚同,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麽自視甚高的人了。

不過是福祿閣少閣主,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?

大師畫符能引雷劫,他福祿閣上上下下那麽多人,有哪個能做到?

風連相當直接:“要不我去劈了他?”

眼見小旬治療有效果,他也想報答一下大師以表謝意啊。

晏休手指輕擡,那符箓頓時化為一攤齏粉,她笑了笑,真是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麽沒有眼色的人了。

上一個還是被她重傷的楚昊。

“不用管,”她吩咐眾人,“我去鍛制下一個通訊器,你們守好星月宮。”

幾個齊聲應是,殷無盡和齊望千隨晏休一同入內。

碎秋城中,莊肅靠在軟榻上,身旁有美人作伴,美人蔥白玉指輕捏一顆仙果,遞到莊肅嘴邊。

他笑著含住,屋內一片桃紅旖旎。

“少閣主,已經三日了,那星月宮主還沒有回覆。”門外高個修士稟報道。

莊肅推開美人,眉間閃過一道戾氣,“不過一個不成氣候的宮主,居然敢如此輕視我。”

他的天賦在福祿閣中只能算水平線上一點,所以在以前並不受家族重視,如今終於揚眉吐氣一回,成為人人艷羨的少閣主,一時有些飄了,整個人都膨脹起來,覺得自己可以橫行聖元大陸。

高個修士雖不這麽想,但還是諂媚道:“就是,這星月宮不過百來人,居然敢跟咱們福祿閣叫板!”

身旁的矮個符師皺皺眉,“雖然星月宮不成規模,可那星月宮主是個聖品煉藥師,護宮大陣的符光也是金色,想必來頭不小,少閣主還請慎重。”

剛愎自用的人當然愛聽高個刀修的奉承,對符師的勸誡嗤之以鼻:“我好聲好氣去請他過來,他卻這般無視我,這口氣叫我如何咽得下?”

壓抑太久,一朝得勢,他已經忘記了什麽叫低調行事。

“他這般無禮,我又何必跟他客氣!”莊肅恨恨道,“不過百來人,我定要將那星月峰踏平!”

說罷,他召集人手,浩浩蕩蕩往星月峰走去。

他沒有禦劍飛行,而是使用了疾行符,這種低級的符箓他們福祿閣應有盡有,用起來一點也不心疼。

很快,他們抵達星月峰下。

高個刀修在莊肅示意下,一遍又一遍砍向護宮大陣,金色符光隨著他的舉動明明滅滅。

身為福祿閣的人,這些人自然知道金色符光意味著什麽。

莊肅計上心頭,如果他能得到這般神妙的畫符之術,又或者讓那位符師為他所用,他在閣中一定更能站穩腳跟。

貪念一起,便再也消不下去。

他吩咐帶來的那些修士,一起攻擊金色符陣,他就不信,在這樣的攻擊下,那星月宮主還會繼續龜縮。

晏休當然不會龜縮,不過她的第二個通訊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,符陣受到攻擊,讓她相當煩躁。

“我去趕他們走。”齊望千英眉皺得死緊。

莊肅那龜孫子簡直找死!

晏休搖首,“不必,風連已經去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齊望千重新坐回晏休身邊,專註學習鍛器。

他相信風連的能力,更相信風連的暴脾氣。

果然,風連一到峰下,風霜劍就破鞘而出,狂烈的劍氣直接掀翻那些小打小鬧的修士,割得他們遍體鱗傷,包括莊肅在內。

“爾等鼠輩,為何在此行齷齪之事!”

他高塔般的身影立在符陣面前,手握墨色風霜劍,分神期的威壓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。

風霜劍被他舉起,眼看要再受一次苦,莊肅立刻掏出一大堆符箓,稍稍化解風連的威壓,便立刻大喊一聲:“星月宮欺人太甚!”

風連:“……”

什麽狗屁玩意兒!

這是星月宮地盤,他到底還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氣,正要開口,兩人忽然從身後符陣出來,是賀長亭和姜刀。

他們是星月宮的殿主,比自己更適合對外交流,風連想了想,稍稍退後一步,將戰場讓給他們。

方才那一招劍式已經震懾到莊肅等人,莊肅勉強上前,橫眉冷對:“星月宮扣留我福祿閣的人,難道不是欺人太甚?”

姜刀也是個暴脾氣,聞言柳眉倒豎,長刀錚然而出,“你再信口雌黃試試!”

高個刀修見到對手,立刻上前表現:“不過金丹小輩,怎敢如此叫囂?”

兩人都是刀修,忍不住就想打一場。

賀長亭按住小姑娘的肩,上前一步,慵懶而輕蔑地看向莊肅:“你是何人?不妨報上名來。”

莊肅:“……”

好氣啊,他定要殺了這人!

作者有話要說:謝謝更新慢的ooo的雷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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